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幸運---幸運之神,常常不會以我們希望的面貌出現。

2023-03-14
本圖轉載自商周
本圖轉載自商周

     前幾天在聽姪兒們說起當兵的事,聽到他們說當兵時的住宿跟伙食,幾乎都比家裡還要好,跟我們以前當兵時的刻苦相比,堪比地獄與天堂。我跟堂兄堂弟聽了大笑不已,我們聽著聽著,都覺得十分荒唐。

        現在的年輕人和我們相比,實在是幸運得多。但是我由是想起,在幸與不幸之間,實在很難論斷。

        初入職場時,我總是充滿期待,希望幸運之神,可以降臨在我的身上。我希望正在跟客戶洽談的大案,可以幸運成交。我希望昨天拜訪的知名通路商,可以幸運跟我簽約,成為經銷商。我希望經常替總經理跑腿辦事,可以幸運獲得總經理關愛的眼神。我希望因為我的業績很好,可以幸運提早升遷。

        眼前的一切都充滿了希望,幸運之神在前面等著我,激勵我每天努力地工作。

        走過職場一遭,我現在對幸運這件事,已經沒有那麼多的期待了。世事多變,人生無常。人生所有的事,都不一定會依照你的期望實現。幸運偶而會來,但那通常不應該稱為幸運,大多是因為你辛苦工作,必然會有的結果。

        如果你以為我說的人生無常,都是一路在走厄運的話,那你可能誤會了。以我自己為例,我在第一份工作非常努力,但是在金字塔的上層,我因為派系鬥爭被犧牲。但是我之後的工作,不論階級待遇,都比第一份工作還好。

        幸乎?不幸乎?

        我跟太太早年做投資,我們原本只期望能多賺一點錢。但是後來獲得的報酬,幾乎跟我長年辛勤工作的待遇一樣。也就是說,法蘭克一個人工作,卻獲得了兩份薪水。這遠遠超出我們當初的期望,如果說人生不如意十常八九,這份超出預期的投資報酬,就完全不如我們的意。

        幸乎?不幸乎?

        過去我接觸過一位集團副總,他權力很大薪水驚人。我後來聽說,他在十幾年前,還只是一位基層課長,因為依照老闆指示,承辦的一件資產買賣涉及弊案,他因此被官司牽連。在官司結束之後,他被老闆一路拔擢,成為心腹。

        據說他當年捲入官司時,壓力很大。一個盡忠服從的上班族,只因為依照老闆指示做事,竟落得面臨牢獄之災,內心的恐慌與無奈,可想而知。就在同事們紛紛看笑話,落井下石的時候,沒想到官司勝訴,他從此鹹魚翻身。

        幸乎?不幸乎?

        法蘭克因為家道中落,大學靠半工半讀完成學業。你現在路上看得到的粗工,我幾乎都做過。進入職場前當兵服役時,我跟那個時代所有的朋友一樣,有得吃就吃,有得睡就睡,哪裡有福氣計較吃得好不好,睡得舒不舒服?

        我服役的海軍軍艦,是二次大戰時美軍留下的。當時我們睡覺的住艙,大概只有遊民聚集的場所,可以比擬。狹窄的空間裡又悶又臭,空氣中充滿柴油、汗水和腳臭夾雜的氣味。我睡在上舖的時候,不時可以看到大老鼠,在我頭上的管線爬來爬去,米奇還曾經失足,掉在我肚子上。至於生命力旺盛的小強,更是隨處可見。

        以前我們的伙食,基本上就是吃得飽就好。太鹹也好,忘了加鹽也罷。忘記加發粉的饅頭,小小一顆像麻糬,通通狼吞虎嚥下肚。我現在幾乎從不挑食,現在的食物都很講究,色香味俱全。現在不管什麼食物,我吃起來,都覺得是可口的美味料理。

        經歷過現在看來很糟糕的居住環境,後來我不管是去露營,或者是去朋友鄉下的老家住宿,晚上我都是倒頭就睡。跟我曾經的經歷相比,再怎麼簡陋的場所,都比我當兵的住艙舒服。相較於常常整晚睡不著的太太女兒……

        誰幸?誰不幸?

        時代在變,現在的職場環境,比以前舒適許多。但是也因為這樣,很多在我看起來輕而易舉的事,對別人來說,都是不可能的任務。我不知道有多少次,自己捲起袖子,自己拿起螺絲起子。甚至自己拿起電鑽,自己攪拌水泥,對著一旁張口結舌的員工包商,示範如何輕易克服困難,讓工作得以繼續進行。

        我曾經十分貧困,做過許多費力危險的工作。我也曾經在暗夜裡嘆息,顧影自憐。但是當我真真實實地,經歷過一段艱苦的生活之後。我現在放眼看去,橫在我眼前的生活,看不到任何困難可言。吾少也賤,故多能鄙事。

        是幸?還是不幸?

        跟家道中落的法蘭克不同,我有許多同學朋友,都是在父母的悉心呵護下長大。在我大學假日揮汗如雨的扛水泥時,他們在泡舞廳逛百貨公司。當我爬在大樓外面當清潔工擦玻璃時,他們在開著冷氣的家裡,玩著新買的電動玩具。在我初入社會,還在烈日下騎摩托車拜訪客戶時,他們已經在國外的優美校園裡,逍遙讀書。

        他們當然有的成就不錯,但是跟當時一窮二白的我相比,大概也只是差不多而已。除此之外,許多一直被父母呵護的朋友們,都在路上遭逢挫敗一蹶不振。像法蘭克這種爛命的人,敗了只能再站起來,一敗再敗是應該的。

        但是對於一路被悉心呵護的人來說,失敗是未曾有過的經驗,他們沒有遭受失敗的經驗,他們更缺乏在遭遇失敗後擦擦眼淚,重新再站起來的勇氣。

        人生一帆風順,都不會遭遇困難挫敗。你相信會有這種事嗎?

        很多人不愛聽什麼"要怎麼收穫先那麼栽","失敗為成功之母","一分耕耘一分收獲"這些老掉牙的格言。大家都希望幸運之神眷顧自己,可以像操作投資槓桿一樣,投資十萬賺一百萬,希望獲得很好的人生CP值。

        但是很不幸的,這些老掉牙的格言所揭示的,就是現實的人生。

        每個人都希望自己是幸運的。但是幸運之神,常常不會以我們希望的面貌出現。法蘭克也曾經滿心期盼幸運之神眷顧,但是這是在我勤奮工作之後,才敢做出的祈求。

        世事多變,人生無常。靠著雙手打拼的法蘭克,不太相信許多人簡單歸類的規律。但是當我環顧身邊,看看那些成功賺大錢的朋友,我發現他們無一例外,都是跟我一樣,甚至比我還勤奮工作的人時。於是身為理工男得我,不得不相信………

        天道酬勤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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